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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顶着一颗连自己都看不顺眼的鸟头去上学,海青实在觉得抬不起脸见人。

 虽然朱言言不断以赞美来催眠她,先入为主的感觉还是存在潜意识里,认为那都是安慰的好听话,没有几分可信度。

 因此,她匆匆赶来上学,也急急赶着离开,就怕被同学看见,发现她难看的新发型。

 不过世事鲜少尽如人意,教室外的廊上,霍地传来呼喊声,唤住她离去的脚步。

 “海青,等等我们!”同学甲乙丙,忙不迭头赶上。

 “有事吗?”海青咧开僵硬的笑容,不自在地抚着后脑勺,下意识想要尽量减少头发的曝范围,暗暗祈祷不会被发觉;现在要是有个咸蛋超人头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戴上去。

 “是这样啦,上次你跟我说的爱情小魔法好像満有用的,所以我现在有点小麻烦,想要再请你帮忙耶!”同学甲虚心求教,她是海青那套小魔法的受益者之一,最近才了一位男朋友。

 “什么麻烦?”海青热心地问。

 这小魔法可是她的骄傲,撮合不少姻缘哩!

 本来呢,地自己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到最后,随着成功例子的增加,她也愈来愈深信不疑了。

 “她觉得有人在肖想她男朋友啦,所以想问你有没有杜绝第三者,或是让男朋友心里只有她的小魔法?”同学乙帮忙说。

 “这样哦…我想想。”乌灿灿的瞳眸转呀转,海青偏头翻找记忆,同学们则眼巴巴地等待着。

 她一弹指。“有了,去买一盆金盏花来种,它可以维护你不受外人嫉妒,封闭情人的心,让你在情场上大获全胜!和男朋友约会时,摘一朵放身上效果更好。”

 同学甲乙丙认真听着,牢记在心。“就这样?”

 “嗯,这个方法很简单。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海青急着要离开。

 “欸,海青,我还有事要问你。”同学丙急忙拦下她。“你的头发去哪儿弄的?很好看耶!”

 海青煞住脚步,一脸纳闷,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们觉得好看?”

 “好看哪!”三个同学都不约而同地点头如捣蒜。

 “真的?”她还是不太相信。

 不是她硬要听别人的赞美,而是两天来一直认定的观感突然被推翻,需要更多的确定。

 “真的啊!”大伙儿涸葡定。

 “你干么不相信啊?”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假仙的,同学乙觉得怪。

 “奇怪ㄋㄟ,你自己去弄的发型还这么没有信心啊?很不错啊!”同学丙很欣赏,还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见她们平时也不是那种奉承阿谀的人,平常感情还不错,现在说话的模样也不像虚情假意,海青原先的认定开始动摇了。

 难道…真的不是那位设计师的问题,而是她个人眼光有异?

 那岂不槽糕?!现在想想,当时她好像太不给人留余地了。

 “其实我自己觉得不太好看,还把人家设计师骂一顿哩!”她娇憨地搔搔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咚--同学们瞠大眼,差点没昏倒。

 “拜托~~明明就很好看啊,你居然还骂人家哦?”恰查某耶!同学甲诧异她的行径。

 “你看,这是今天才出炉的曰本流行杂志,你这个发型是最新流行耶!”同学丙拿出背包里的杂志,快速翻到发型介绍的版面。“可见那个设计师对流行的敏锐度很高,也很懂得捉住你的个人特质,才会这么好看啊!你这样不行啦,骂错了人,那设计师好无辜。”该说说公道话。

 海青看到杂志里有几张与她发型相似的图片,抬眸看见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似乎不顺眼的感觉没那么強烈了,而且今天已是第二天,型还在,发也变得自然了些…想着,彷佛那位脸色铁青的长发设计师正以贞子姿态怨瞪着她,心里的,顿时觉得不安了起来。

 “难道还要我去跟他道歉哦?”她皱着俏鼻咕哝。

 “懂得认错才是勇者的行为呀!”同学乙此话一出,其余两位也都赞同地点头。

 海青苦恼地瘪起嘴。没错,认错是需要勇气的,所以她必须再考虑考虑才行。

 “不然找一天我们一块去,有伴可以壮壮胆啊!”同学丙顺道约。

 “嘿嘿,再看看好了。”不想有庒力,海青笑得很敷衍。

 “那你先把店名、地址告诉我们好了。”

 “嗯,那间店叫做『魔发殿堂”你们从XX路走,就在XX餐厅那条巷子弯进去,第二间就是了,外观很显眼,很好找啦!”海青叙述着。

 “那你是几号设计师?”

 “呃…不知道耶!”她整个过程都顾着补眠,最后则忙着发飙,结帐时也是一肚子气,哪里知道那个小白脸是几号啊?零号?壹号?

 同学丙困扰地皱眉。“那怎么找啊?”她就是喜欢海青的发型,所以要指定那位设计师啊,这下怎么办?

 “嗯…他是男的,长头发,发质很好的样子,肤偏白,体格高瘦,眼睛內双,有点凤眼,鼻梁直,此女生还漂亮…”心一怔,话一顿,怪了,她何时把那家伙观察得如此仔细啊?

 怔忡间,同学向往的语调打断了她。“哇~~听起来是个大帅哥哦!”“拜托,这样听起来应该是不男不女吧?”像是要抹煞对他的深刻印象,海青补上恶毒评语。“就算是帅哥,也是小白脸型的帅哥,而且还是脾气不好的娘娘腔,嘴巴得不得了!”

 同学们失笑,听得出其中挟杂不少‮人私‬恩怨,所以没把坏评听进去,简单几句交谈后便挥挥手和她道别。

 午后阳光炽人,海青缓步定在闷热的长廊上,曰光侧望向一扇扇窗玻璃中的倒影,思绪翻飞,同学们的话又浮现脑海。

 难道…她真的该去认错?!去跟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大狂认错?

 她那时可是气势凌人哩,现在又去认错赔礼,岂不是自打嘴巴,丢脸到家?

 而且光用膝盖想也知道,那张嘴脸会有多骄傲,说不定还会再狠狠把她给损一顿呢!

 可是倘若下做侗代,这样伤害一名设计师的专业,打击了人家的信心,她愈想愈良心不安哪!

 唉,该怎么做才好呢?

 海青毕竟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犹豫再三、考虑再三,最后终究还是逃不过良心的谴责,隔天便再度只身前往“魔发殿堂”

 她的出现让前几天在场目睹过程的员工们战战兢兢,也在暗地里窃窃私语着,不知这位恰北北的女客人是否又想来找碴,因此连洗头的工作都特别小心谨慎,生怕有个差池会被轰得満脸豆花。

 “请问你有指定的设计师吗?”

 “我想找一位头发很长的男设计师。”海青比手划脚,只知道特征。

 “他今天还没来哦!”洗头小弟知道她指的是温川闵,于是说道。

 “没来?!”海青微扬嗓音,难得她特地来找他,居然这么不刚好!

 懊不会…因为她的批评,导致人家一蹶不振,所以就不来工作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罪过可大了!

 那嗓音一扬,小弟是心头菗三下,马上剉在等,怕澳客轰他,赶紧解释道:“对,他来店里的时间不一定,”

 呼~~原来如此,害她差点就要自责起来了。

 不过上班上得这样二二六六,是该说他大牌,还是因为手艺差,所以店里有他没他都无所谓呢?海青暗忖着,对温川闵还是存有一点成见。

 “那…”海青四处张望,寻找熟悉面孔,终于让她发现阳光猛男设计师。

 “帮我找那位。”纤手指了过去。

 “那位设计师叫丹尼尔,请你稍等哦!”小弟招呼后马上去通知。

 片刻后,丹尼尔便带着那比阳光灿烂的笑脸来到海青身后。

 “嗨!苑‮姐小‬,你能再来光顾我们店,真令人意外又高兴!”他对她可是印象深刻到不行,毕竟以温川闵受的程度,突然冒出她这个异类,让人想忘记都难。

 不过他原本以为她会对“魔发殿堂”恨之入骨,永远不再踏进一步的,没想到短期之內就能再看见她出现。

 “你别取笑我了。”海青脸一红,困窘地扯出笑容,很清楚自己给人什么印象。

 “我不是取笑你,是真的很荣幸,很高兴你还愿意给我们机会。”丹尼尔口才好,简单两句话就能哄人开心。“今天头发想怎么弄?”

 他拨拨她的发丝,拿起吹风机烘着。

 海青很尴尬地说:“像前天那样就行了。”她不得不承认,这新发型很好打理,慕丝一抓就有型了。

 “已经能接受川哥给你设计的发型了吧?”她的要求代表了接受,丹尼尔欣然一笑。

 “川哥?”陌生的称呼引起她的好奇。

 “你那天的设计师叫做温川闵,店里大大小小都叫他川哥,而且他就是这间店的老板,『魔发殿堂』的总店位在台北,高雄这里是分店,好多客人都是慕他的名而来的呢!”丹尼尔介绍道,字里行间透着对温川闵的欣赏和崇拜。

 海青傻眼,张口结舌了半晌,才诧异低呼。“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那她是有眼不识泰山喽?最初还怀疑温川闵是半途出师,火候功夫不够,结果人家居然就是这间店的老板,而且生意一定很好,声名远播,才会跑来高雄再开分店,还大手笔的连建筑装潢都经过精心设计。

 丹尼尔轻笑。“意外吧?就你,居然嫌弃他的设计。”他谈话的口吻轻松自在,彷佛早已相,很容易让人卸除戒心、敞开怀,这是他除了美发之外,拉拢客人的本事之一。

 对他很有好感的海青,就正好吃这一套。

 “其实,我今天会再来,就是想为那天的冲动跟他赔个不是…”

 丹尼尔不是当事者,跟他开口似乎容易得多,于是海青和他聊起来,一方面建立情,一方面托他向温川闵表达歉意。

 两人聊得愈是融洽,海青对他的好感愈是呈等比级数增加,直到完成吹整,丹尼尔还得去服务其他客人,他们才罢不能的结束。

 来过这一趟,良心代得过去了,口大石消失,海青结完帐,心情愉快地骑着机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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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青想,这问“魔发殿堂”的风水,大概和她犯冲吧?不但犯口舌,竟还有血光!

 才骑出街口要转弯的地,赫然瞧见一辆朝此方向转来的汽车,心一惊,赶紧扣住煞车,令人惊悚的长长煞车声立即划破天际--

 煞车不及,机车A到汽车的左边车头,然后她连车带人歪倒在地,所幸双方速度都不快,不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不过,皮伤难免,俏颜皱成了苦瓜脸,本能地哎哎叫。

 “Shit!”惊险之际,心头一凉,驾驶反低咒,既担忧又恼怒地下车察看对方情形。

 长腿跨出车门,劲瘦昂蔵地站定于柏油路面,墨镜遮住他人半的脸庞,飘逸长发随风轻扬,散发着刚柔兼具的气质--他是温川闵。

 真是流年不利,最近状况频繁!抿起、板起脸,眉心打起几个折,他直觉地想。

 来到跌倒在地的机车女骑士面前,看清那张永生难忘的脸孔,他脑子里霎时浮出两个大字--琊门。

 如果不是琊门,怎会最近两次负面状况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看到苑海青,这个毁他声誉、坏他纪录的女人,一把无名火登时熊熊烧上他心头。

 又是她、又是她、又,是、她!

 “你人有没有怎样?”道义上、顺序上、基本上,他先如此问,否则一直想脫控冲出的,其实是火山爆发的咆哮。

 海青长那么大,从来没过过这种可怕的经历,吓得是三魂七魄离了位,兀自陷在膝盖的疼痛之巾,一时没发现对方是谁,只费力起身以确定‮腿双‬无恙,还能够站立。

 “还好。”余悸犹存,她吓得连讲话牙关都会打颤。

 温川闵瞥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大碍,着实松了口气,即便错不在他,是这女人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

 “你没事在我的店附近晃干么?”牵起她的机车停好,他冲口而出的话没带好气。

 由于上一次不愉快的经验造成他脆弱的心灵受到伤害,所以一见到她就不自主地竖起尖剌。

 这人是在跟她说话吗?海青觉得纳闷,这才定睛看向他,愣了好几秒。

 “原来是你!”她皱起眉,意识到他讲的话好霸道,脾气被起来了。“什么叫做我没事在你的店附近晃?这路是你的吗?”

 看来,她一点事都没有,元气十足嗓门大!

 “很好,犯了错还敢大声!”他点点头,又跟她杠上了。“就算路不是我的,身为好国民,自粕以纠正你违反交通规则的行为吧!”昂蔵身躯往前一站,登时将她笼罩在阴影下。

 哼,长得高就欺负人,想用气势庒住她吗?门儿都没有!

 她忍住脚伤,膛,昂起尖润下巴,输人不输阵:“哪儿违反了?你怎么不说是你转弯太猛,没有留意,才会撞上我?”要強词夺理她也会。

 “我如果没有留意,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凶巴巴地扭曲是非吗?早就倒在旁边等救护车来载了。”明明是她把机车当汽车,偷懒不待转,还要颠倒黑白!

 温川闵镜片后的凤眸瞇起,俯视那张明明很可爱,却总是令他觉得很可恶的小脸。

 海青语,脸色乍红忽白,不噤咬牙瞪他,两人的敌对视线在半空中狠狠较劲,迸烈火花。

 难道因为她曾得罪过他,对她讲话就要这么恶毒吗?

 亏他一副风度翩翩的斯文样,结果只是假象,面善心恶才是他的本质。

 否则,姑且不论谁对谁错,她是受伤的人,他好歹也要表现一下关心嘛!

 小心眼的臭男人!枉费她还特地来跟他道歉,想化干戈为玉帛,结果这趟根本不该来的!

 好委屈,乌灿大眼浮上水雾,鼻头开始泛红。

 “你干么?”察觉不对劲,温川闵微慌,就怕她用他最怕的武器来对付他。“喂,不要用眼泪攻势装可怜!”恶声恶气地低嚷。

 “我才不屑对你装可怜!”昅昅鼻子,海青倔強道。“我只是生气自己干么特地来找你。”

 “特地来找我干么?还想吵架是吗?”他像剌猬,一遇到她就竖起尖刺防卫。

 这也不能怪他,谁教两人初次见面的经验很差,莫名其妙就被她嫌得一无是处,害他在员工面前丢脸。

 什么话?!以为她天生爱跟人家吵架吗?!还不是因为遇到他这个死人头,才会老是心火旺盛。

 海青揷起,才想反驳,念头又猛然一转--算了,她都受了伤了,为什么还要站在这儿眼他做无谓的争吵?

 “哼!算我倒楣行了吧!以后你『魔发殿堂』十里之內,我绝不接近!”

 说完赌气的话,海青头一甩就要走向机车,却牵动了疼痛的膝盖,不由得踉跄了下。

 温川闵还在意外她怎么会忽然鸣金收兵,这突如其来的踉跄,使得就在旁边的他在本能反下伸手扶住她,结果竟好死不死地给他碰到了重要部位--柔嫰的‮圆浑‬带来电一般的触觉。

 两人同时一震,瞠视对方,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彼不得心神驰的感受,温川闵尴尬得急忙缩手。

 “我不是故意的!”急辩。

 要死了!居然碰到她的部?!

 小脸烧红得几冒烟,海青又羞又怒,羞恼的瞪视彷佛想将他万箭穿心。

 真是…跟这男人超级不对盘的啦!她用力推开他,却因反弹力而又踉跄数步,疼得皱紧小脸。

 “你脚受伤了?!严不严重?”他愕然发现她膝盖处的子已经破损,不噤关切追问。

 不是说还好吗?怎么这会儿有伤了?

 “没断,还能走!”她没好气地哼。“上次我当众给你难堪是我不对,这次你撞伤了我,算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她才不要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欸?他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认错了?

 温川闵这人是这样的,你敬我一分,我敬你一丈;你要对我不客气,我就对你不留情,不容许别人踩到他头上来,标准的吃软不吃硬。

 所以,就因这么一句才“近似”道歉的话,温川闵有些心软了。

 他忽然欣赏起她勇于认错的态度,换作是他,不一定想得开,大不了从此经过这里就绕道而行,不可能为了道歉而特地跑这一趟。

 扁是这一点,他就不该再小鼻子、小眼睛地跟她计较。

 “既然给我难堪,你会道歉,那我撞伤了你,也应该负责任吧?”他拉住她,发现她好纤细,顿时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之前还限她那般赌气,实在很不应该。

 “不用了!”甩开他,小脸气鼓鼓的。

 “跟我进去,你起码要把伤口处理一下。”他再度伸手箝住她的手臂,不容拒绝。

 “不要,我自己会处理。”她瞪他,刚刚还一副仇人样,才不相信他现在的好意是真诚。

 “店里就有医葯箱,走。”他拉着她迈步。

 “放手。”她挣扎。

 “不放。”他坚持。

 “放!”狠狠低狺。

 “不!”掷地有声。

 “我叫你放手你到底听懂不懂?”

 “我叫你进去搽葯你到底听懂不懂?”

 两人又是一阵僵持,但脚在痛,没本钱比耐力的海青注定败阵。

 “马的,遇到超级大鲁王…”

 心不甘、情不愿的叽叽咕咕伴随着微跛的脚步,又重新踏入“魔发殿堂”  m.ZW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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