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心财副钱伦
“十八回来了!”司库温若愚笑呵呵打了个招呼。这是一个老实人,平⽇里沉默寡言,做为司库掌管着船上的兵器器具。
“一段时间没见,温大哥你又发福许多。”看着温若愚起凸的腹小茅十八调侃道。
财副钱伦⽪笑⾁不笑的向茅十八点了点头,茅十八则回以礼节

的一笑。
“十八哥,你可算回来了,我正发愁过几⽇出海怎么办呢?没有你手中这把大刀坐镇,我可心虚的很!”总管傅斌是舶主傅舂的侄子,统理着船上的庶务,因茅十八等人迟迟未到,导致船上实力大减,这几⽇正为这发愁,茅十八的归来使他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傅舂下了命令。
茅十八一把拉住就要离开的傅舂:“舶主,我给你引荐一个兄弟,这次能逃出大牢多亏了他。”说着把刚爬上甲板的任思齐拉到傅舂面前。
“这是我兄弟任思齐,别看他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秀才老爷,不像司徒南,整⽇里羊鼻子上揷大葱--装象。”
然后眉飞⾊舞的对傅舂讲诉逃出监牢的壮举。
“这么耝的铁条栅栏,任兄弟就用一件

⾐服一个马桶提手生生拧弯了,你说他脑袋怎么想出来的主意!”
在明朝,读书人,特别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地位还是很⾼的。无数的家庭拼命的挣钱就是为了让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而读书人不论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一眼。
在其他船员面前端着架子的傅舂听说任思齐是个秀才,脸上立刻露出了微笑。
傅舂五十多岁年纪,⾝材矮小,満头的花⽩头发下面是一张被海风吹的⼲巴巴満是层层叠叠皱纹的脸庞。其长相普普通通,唯有狭细的双眼中闪烁的精光彰显了他海上大豪的⾝份。
“想不到我这⿇雀窝里竟飞来一只凤凰!”傅舂拉住任思齐的手満面笑容。
傅舂的手⼲瘦,都是骨头,力气却很大,握的任思齐很不舒服。
难道这是一个老玻璃不成?任思齐心中想到,不觉得打了个冷颤,赶忙把手挣扎出来,躬⾝一礼“思齐是个落魄之人,秀才功名也已经被⾰掉,不敢称凤凰。如今思齐已经无家可归,幸得十八哥相邀来到这里,还望老舶主赏碗饭吃。”
以后就要在傅舂手下讨生活,对于未来的东家,任思齐不敢怠慢。现如今就像后世的面试,能不能给老板留下好的第一印象,关系着以后的待遇。
傅舂对任思齐谦逊的态度很是満意,堂堂一个秀才竟然对自己行礼,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満⾜。可是如何安排任思齐让他颇费脑筋。毕竟任思齐第一次上船,船上的事务都不

悉,要是普通人还好说,先从杂活做起,一点一点学呗。可任思齐是个读书人,自然不能让他和普通船员一样。
“咱们船上货物极多,种类又杂,就钱财副一人恐怕忙不过来,不如让秀才兄弟去帮钱财副。”茅十八向傅舂建议道。
傅舂闻言眼睛一亮,当即答应了下来。
于是任思齐在船上的工作就定了下来,做为财富钱伦的副手,负责货物的整理,归类,记账等等。
“你要小心钱财副。”茅十八把任思齐拉到一边,小声叮嘱。
“为何?”任思齐一下子愣了。
“钱财副不是我们的人,把所有的货物都

他一人掌管舶主不放心,早有派人盯着他的打算。”茅十八道。
“既然不放心,何不⼲脆辞掉他?”任思齐问道。
“辞不得,他的背景太过深厚。”茅十八郁闷着。
原来这艘船名义的舶主是傅舂,但是每次出海船上的货物只有三成是傅舂的。另外七成则属于他人,具体是谁,没有明说,只说是杭州城里的大官。正是有了这样的后台,傅舂的船只才能光明正大的停在杭州附近,才能行走在江浙沿海,而不怕朝廷⽔军的查问。
官商勾结!任思齐脑中闪现出这个词语。
一下子就明⽩了傅舂派自己去做钱财副副手的意思,对不是自己人的钱财副不放心!
想不到自己刚上船就陷⼊的争斗的旋窝,任思齐不噤苦笑了起来。
福舂号在海上又停了两天,不时有形形⾊⾊的船员被接上了船。
在古代,船只出海完全靠季风洋流才能航行,所以每年能出海贸易的时间只有有限的几个月。不去做生意时,船员自然各回给家、各找各妈。只有到了出海的时间,才召集到一起。
福舂号是一艘大船,所需的船员数量很多,管碇的、管缭的、管舵的,上樯桅的,加上以茅十八为首的冲锋队,整个船上船员数量总共有四十多人。
所有船员到齐之后,福舂号扬帆起航,开向杭州码头。在那里,将装上各⾊货物,出海贸易。
所有船员都各司其职,唯有任思齐比较清闲,他是辅助财副钱伦负责货物清理,此时船上没有货物,便无事可做。
站在船头,看着⾼昂的船艏在平静的海面上犁过,⽩⾊的浪花翻滚着被抛到船后。
看着海上风景,任思齐在想着心事。
今年是崇祯十四年,也就是公元一四六一年。这一年李自成攻破洛

,杀了崇祯的叔叔福王朱常洵,自此实力大增,驰骋中原再无敌手。
再过三年,清兵将⼊关,李自成一片石大败,仓皇逃走,大明文武纷纷降清,然后便是扬州十⽇、嘉定三屠。
任思齐不想背着个辫子作为二等公民活在异族统治之下,也自问没能力力挽狂澜。也许扬帆出海,找一个美丽的海岛安度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这也是当茅十八邀请时他慡快答应上船的原因。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作为一个越狱的死刑犯,他除了跟着茅十八上船已无路可去。
熊二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任思齐⾝边,这几⽇熊二已经习惯了船上的颠簸,已经能在船上做到自己行走,可见其适应力和体重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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