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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杀手留情
 夫唱妇随悄然迫近。

 聂风蔵身的回本有两名小童把守,但现在一个睡得鼻涕満面,一个睡得満头大汗,哪会知觉?

 夫唱妇随亦没有下重手格毙,只怔怔的望了半晌。

 妇随微笑道:

 “这孩子好可爱呀!”

 夫唱却沉着脸,冷冷道:

 “别忘记我们本是为杀聂风而来的。”

 妇随脸上顿时一寒,木然应了一声:“哦。”

 两人随即掠了进去。

 夫唱妇随轻功己属炉火纯青,此际溜进內,更是悄无声息。

 聂风正睡在这漆黑的內一角,容貌残歇。

 夫唱妇随望着他,遂忆及他曾竭力阻止屠村,在恶战中亦全力支撑到底,最后更为步惊云牺牲一目,其所为正是不折不扣的——

 仁者之风!

 夫妇俩四目投,眼神里充満了敬服之意。

 妇随转眼又望着这些孩童,道:

 “这班小鬼能够冒生命之险相救聂风,可知他们对他何等崇拜!”

 夫唱又道:

 “只可惜…聂风始终仍是难逃一死!”

 单拐往前一递,刀尖弹出,立时泛出阵阵寒气。

 忽然,妇随按住了铁拐,低声叱道:

 “慢着!”

 这时一个孩童眼皮一翻,坐了起来。

 夫唱妇随行行动何等之快,立如一股烟似的飘到外。

 这小童着惺松的睡眼往口走了几步,便褪下子、大大方方的解起小便。

 夫唱妇随从后面望着他白如萝卜的小光腚,更是越发觉得可爱。

 只是这个童仍不知杀机迫在眉睫,解完小便,提起子,舒舒服服的打了哈欠,又走回去呼呼大睡。

 妇随现身出来,低声叹道:

 “这群孩子真是可爱,倘若聂风死了,他们定必伤心绝。我…我实在不想看见他们悲痛流泪…”

 夫唱并没答话,但其眼神杀意已消饵无形。

 妇随忽然又用一种极其艰涩的声调道:

 “我随你多年,无论说话办事都一直依你,从不拂逆,故被人称为‘夫唱妇随’,但今天…我却想依自己的意思办一次。你,明白吗?”

 夫唱长叹道:

 “唉…我俩心意相通,我怎会不明白?其实这亦正是我想做的,这次就一切依你吧!”

 妇随吐了口气,道:

 “很好,这么多年来我总算没看错人!”

 夫唱却又叹了一句:

 “看错人倒没关系,就是千万别做错了事。”

 地上留有不少聂风的血迹,夫唱妇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施展轻功,劲运全身,将血迹一一情除。

 ——这件事自然是万万做错不得的。

 那么第二件呢?第二件事是什么?

 夫唱望着妇随,低沉的问了一句:

 “准备好了吗?”

 妇随咬着牙点点头。

 夫唱一手握着她的左腕,一手骈指如剑,在上面轻轻一划。

 左腕上有条大血脉,夫唱虽然划得很轻,却无异于利刃割过,鲜血顿时噴涌而出。

 妇随脸上却连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与夫唱牵着手,飞掠而去。

 一路上,虽鲜血満地,妇随却还是忍不住大笑道:

 “哈!想不到咱们一生杀人无数,今天竟会作出救人的事…”

 睡的聂风等人,自然不知道有人为他们牺牲。

 但夫唱妇随却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夫唱妇随之后,第一个追至杀手是纸探花。他追到口附近就不见了这两夫妇的记号,却发现了这一路血迹。

 循着血迹追蹑至一个偏僻的滩头时,纸探花便看见夫唱己木然的坐在一艘破旧的渡船上。

 妇随却倒在他怀里。

 “怎会是你们?聂风呢,”

 纸探花自然很吃惊。

 夫唱却很平静:

 “我俩不忍下手杀他…”

 纸探花急得跺脚道:

 “你们可知道这样做,定会受童皇严惩,到时生不如死?”

 夫唱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俩才出此下策。”

 他手一摊,怀中的妇随立时就如死鱼一样翻了下来,一动不动,手腕处的鲜血仍泅泅出…

 纸控花失口惊道:

 “嫂子他…”

 夫唱的声音己渐渐硬咽:

 “她…她…不中用,先…先行…一步了…”

 纸探花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夫唱‮头摇‬道:

 “其实,咱们己…己活到…一把年纪了,何…若还要…卷入雄霸的…‮狂疯‬…杀戮里…”

 纸探花闻言,终于明白了,但明白了又怎么样,他只有深深的一声叹息。

 夫唱反倒又恢复了平静道:

 “咱们相多年,可否送我俩一程?”

 纸探花低声道:

 “好!”他‮开解‬缰绳,夫唱道:

 “聂风本是好人,可能的话,便放过他吧!”

 纸探花沉忖了片刻,摇首道:

 “我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接受死亡。”

 以他的浑厚功力,本来只要稍一运腿便可将艇送出,但为了相多年的情谊,他推着船,走下水,亲自送了夫唱妇随一程。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聂风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令你俩为他如此牺牲?”

 夫唱道:

 “我想…那是一种…杀手们…永远无法达到的…崇高境界…”

 他这句话说完时,船己飘出了很远。

 但纸探花仍没有回头,他就站在水里遥望着这一叶孤舟,心內不知是苦涩?还是在庆幸这对夫妇终于得到安息的归宿?

 这时,晨庵初

 何伯等人经过彻夜休息,倦意尽消,精神奕奕的走出外,遥望天色。

 何伯回首望着其中的两名孩童道:

 “你们快点回去收拾,准备起程吧!”

 两孩童齐应道:

 “是!”转身奔入內。

 剩下小牛与小石头还瞪着何伯,等待指派。

 何伯只有道:

 “你们与我一起去找些东西给大家吃吧!”

 小牛与小石头快的叫了一声:“好!”便一齐先窜了出去。

 但没跑几步,忽然又一齐怔住,脸色大变。

 只见不远处,哮天正带着媒婆与食为仙急速追来。

 “啊!那怪物还没死!”

 小牛指的是哮天。

 何伯急道:

 “你们快进去叫大家准备!”

 他抄起一截木接道:

 “这里就由我来撑着!”

 他当然撑不住,但身后突有一个童稚的声叫道:

 “还有我!”

 何伯一回头,叱道:

 “小光,你怎么还不进去?”

 小光亦持着木大声道:

 “何伯,我要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哮天的咆吼、媒婆与食为仙的厉笑己近在耳闻:

 “哈哈…聂风等人就在前面山里…”

 小石头亦神色惶急的在叫道:

 “不得了,有人追来呀!有人…”

 突然“砰”的一声,一头栽倒。

 众孩童惊叫道:“小石头,小…”

 话也没有说完,便只见小石头己被五毒蛇所,浑身发紫,气绝身亡。

 如此恐怕的死状,众人不噤骇得魂飞魄散。

 聂风见情势不妙,勉強支持起来,刚嘶喊出三个字:

 “小…石…头…”

 哮天便如狂般扑入中,张开血盆大口向小豆子脑门咬去。

 小豆子躲避不及,竟立时被咬得脑浆迸裂,毙命当场。

 众人更是心胆俱裂,骨悚然。

 哮天又转身扑向小忠。

 小忠心慌意,竟举臂挡格。

 这一来,无疑就等于把手送进哮天口中。

 独孤鸣脸色一变,叱道:“小心!”手中的匕首而出。

 哮天“汪!”的一声惨叫,中刀弹起,立解了小忠断臂之危。

 就在这时,一个孩重要然跳起,用肩部撞向哮天。

 他就是长

 长在这些孩子中年纪最长。力气亦最大,他这次豁出命来‮击撞‬哮天,却想不到哮天体內吼神册的內力澎湃,反被震伤。

 不过,哮天亦被撞出外。

 媒婆与食为仙同时吃了一惊:

 “啊,聂风竟还有反抗之力!”

 一一一他们还以为哮天是被聂风扔来的。

 聂风就索沉默不言,让这两个久经战阵的杀手亦猜不出其虚实。

 食为仙皱眉道:

 “恐防有伏,不可贸然而进!”

 媒婆反倒怪笑起来:

 “嘿嘿…那就他出来受死吧!”

 说完,朝着何伯一呶嘴,食为仙顿时会意,猛地提起何伯往地上一掼,何伯噤不住惨叫一声。

 食为仙随即大声道:

 “聂风,你快滚出来,否则我杀了这老头!”

 聂风心神一紧,急叫道:

 “何伯!”

 正挣起来,独孤鸣连忙摇手制止道:

 “聂风,杀手奷诈阴险,即使你牺牲自己,大家也难逃一死!。”

 一句话,聂风又如倒空的米袋,瘫软了下来。

 只听一个孩重惊惊道:

 “我有点怕啊,怎么办?”

 小忠的声音鼓励他道:

 “三,坚強点,咱们要用心抗敌呀!”

 这时,他手臂处己溢出了鲜血。

 长紧张道:

 “小忠,你血啊!”小忠撕下衣角,自己包扎,一面道:

 “小意思,不碍事的!”

 聂风听来,只有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向他心口刺去。

 绞痛深深。

 食为仙在外面等了一会,不见回音,怒喝道:

 “聂风,你还不出来,莫非要所有人陪葬?”

 顺势一脚,猛踏住何伯的脊背。

 何伯大叫道:

 “小马,我己这样老了,早晚要死,何妨少活数年…”

 食为仙腿上加劲,何伯这一下虽痛得冷汗直,青筋暴现,却仍竭力吐出最后一句:

 “你千万不要出来,保护孩子呀!”

 食为仙大怒:

 “妈的,臭老头,老子就成全你!”

 手上运劲一划,指劲透头而过,顿时何伯人头落地。

 食为仙杀戮多年,也不嫌‮腥血‬,拎起人头猛地一掷,顿时血淋淋的头被扔进內。

 众孩童一齐惊叫道:“何伯!”

 何伯却仍是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聂风,独孤鸣二人虽是恨得咬牙切齿,目眶尽裂,但都不敢动。

 食为仙就等着他动。

 他一动,拼了自身性命不说,反会害了众孩子。

 可他的对手不仅是食为仙,还有媒婆。

 媒婆擅使一种毒。

 暗三浊。

 暗三浊己飘了进来。

 里面的孩子不知厉害,讶然道:

 “啊!有烟熏进来那!”

 食为仙在外面已膨得壮硕无比,比时张口大嘴“呼”猛吹一口气,毒烟更盛,亦昂然叫道:

 “聂风,这是三浊烟,你功力深厚,尚可忍受,但那群孩子绝对支持不了的!”

 “嘿嘿,别硬心肠了,乖乖出来吧!”

 內的一孩童怒道:

 “呸!如此便叫三浊烟,骗小孩子吧!”

 话一说完,便觉喉间一紧,呼昅艰难,就好象有双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只挣扎几下,便一动也动不了。

 众人这才晓得其厉害,惊惧起来,但毒气仍在飘漾,小忠亦四脚酸软而倒。

 独孤鸣亦连忙闭气。

 聂风眼见众人惨况,虽然全身乏力,但仍想勉強爬起…

 就在此时,身旁的长己然不支,仆倒在其前,面色发紫,显见离死不远,却仍屠弱的叫道:

 “小…马…哥…”

 聂风顿时只感內心发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他体內狂奔。

 他对人己彻底失望,愤怒亦达至顶点。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全要死光?那些心狠手辣之徒却可逍遥快活!?”

 他悲愤莫名,更贯注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使他傲然立。

 但泪,却从他眼中不断出!

 他的目光充満了恨

 ——对杀人者的恨!

 这时,独孤鸣只觉聂风的神情反常冷漠,就如一个将要去行刑的刽子手一般。

 “替我好好照顾他们!”

 他对独孤鸣异常冰冷的说完了这句话,人已“卡”的一声,纵身而起。

 顷刻,內即卷起一阵強烈旋风,迅速将充斥四周的三浊烟聚为一团…

 外的食为仙及媒婆突闻內里传来一声鬼哭神号时,一股旋风己挟着三浊烟扑而出。

 聂风就在这旋风中狠狠攻击…

 食为仙见机得快,急声道:

 “啊!风神腿法?媒婆,小心!”

 话犹未了,身后的媒婆己然中招。

 顿时剧痈难当。一时间也慌了手脚,连放两批五花毒蛇,但聂风満腔痛恨,长腿飞踢,只攻不守,完全不顾自己安危。

 食为仙见聂风如此愤急拼命,便想退走,不料聂风腿圈一长,般的腿影连把他与哮大也急攻在內,食为仙只有奋力招架。

 可是来势凶悍无匹,对手竟一口气连踢数十腿,人和狗均招架无从,节节后退,狼狈的滚下山坡。

 聂风仍迫击不休,形同疯虎,怒吼道:

 “我要杀掉你们这班灭绝人的畜牲!”

 “我要统统杀光你们!”

 这时间,乘着飞堕之势,聂风腿势伊如大神五雷轰下,劲道之猛,竟立将山坡夷为平地。

 食为仙堪堪避过,心中震骇不己。

 但一招未能得手,聂风杀意更烈,又开始‮狂疯‬追击。

 食为仙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唯有一途

 一一一迫虎跳墙!

 当即心横气壮,厉喝道:

 “好!老子就以‘战大化气’会你!”立将战意运透全身,身躯瞬息间膨如球,硬接聂风一腿。

 这一腿,雄猛狠厉,但却如泥牛入海。

 脚踝更被食为仙紧紧昅,聂风突然受制,挣脫不得,食为仙再猛一翻身,便拖着聂风往山下滚去。

 翻滚中,聂风脚踝仍脫不了食为仙之身。

 食为仙见其如此软弱无力,任由‮布摆‬,以为聂风己內力尽去,心中大喜,噤不住狂笑道:

 “哈哈!聂风,老子的‘战天化气’战无不胜,你死一一一”

 笑声谭然顿住。

 因为他发现聂风竟仍是冰冷的看着他,就如看到一个死人。

 食为仙心头立时涌出一种不祥之兆。

 只听聂风忽然开口道:

 “你错了,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说到最后一个“我”字时,身形骤然急旋,一股強大的旋劲顺势立时将食为仙的肌扭曲变形。

 食为仙伸臂击,但聂风整个人随即便陷入他体內,渐将他全身肌扭至极点。

 突然只听一声“膨”

 旋劲如此澎湃无涛,食为仙哪能承受,立被绞至肢离破碎,血横飞。

 远处的媒婆见状,更是心胆俱裂。

 “这聂风战斗力惊人,还是真走为上策。”

 她这一走,哮天亦只有夹着尾巴跟着飞逃。

 但逃不多远,哮天忽然却步,发出了一声异常的咆哮。

 媒婆脚下却不敢停,只扭头喝道:

 只见哮天双眼紧紧盯前方,目光中出我经惊骇之,片刻后竟难耐惧意,暮然掉头急跑。

 媒婆不明所以,但她一回首,整个便已呆了。

 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脯的惨叫。

 聂风先杀食为仙,继续穷追媒波,誓以凶手的血来祭孩子之灵。

 但追逐间,暮觉一股热气铺天汹至。

 遂翻上石岗一看,顿被眼前之景震骇不己。

 周遭山头一片火海,连绵不绝,就象一幕人间地狱,叫人惨不忍睹。

 远处,媒婆正血溅在一异兽跟前,尸首熊熊焚烧。

 那异兽聂风起先不识,但只见其光一闪,将目标转向仓惶而逃的——

 哮天!

 这时,脑中才暮然灵光一闪,闪出了三个字:

 一一一火麒麟!

 “啊!这异兽莫非就是步师兄所说的火麒麟,它在此出现,怪不得如此反常酷热!”

 火麒麟身形展动,信如一火箭,向山下,直朝哮天席卷而去,瞬间便将哮天扑杀。

 聂风顿时怔住,心道:

 “火麒麟之凶猛及那股灭绝的力量可怖如斯,不如先避为妙!”

 当即恐防被火麒麟发现,迅速奔回山

 独孤鸣带着几名余生的孩童早在外守着,一见他安然回转,立时亦惊亦喜,几名孩童齐道:

 “啊,小马哥,你没事吧?太好了!”

 独孤鸣眼中也満足笑意,顿了顿才道:

 “是了,那边怎会冒烟,是不是杀手们在纵火?”

 聂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骤然定住。

 定在独孤鸣脚下。

 独孤鸣脚下赫然有一行爪印婉蜒至內。

 一一一这说明了什么?

 聂风还为不及想,一道霹雳闷雷便划破了大际。

 正是暴雨降临的时刻。

 这场雨早闷了多时,不消片刻,己倾盆般落在众人身上。

 孩童们喜叫道:

 “哇,终于下雨了,好凉快啊!”独孤鸣仰首,着风雨深昅一口气道:

 “好!正好消解这带酷热,更可熄灭那边烟火!”

 聂风心念一动:“火…”

 蓦然似有所悟,一跃而起,掠上高崖,俯视山下,神色立即为之大变。

 只见山下雨点细密地朝火麒麟打去,但其身躯烈焰冲天,方圆大內的雨点尽被蒸发。

 饶是如此,火麒麟似对雨水有所顾忌,直往山的方向奔来。

 聂风速然恍悟:

 “我明白了!这山是它的栖身之…”

 聂风赫然发现众人栖身的,竟是火麒麟避雨之目的地。

 情势立时变得万分危急。

 ——火麒麟只要迫近山外的人就绝没有一个能活得下去。

 于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只有做一件事。

 一一劲聚于腿,猛地向下一跺,震塌了千斤巨石再纵身往远处掠去。

 巨石直朝火麒麟头庒下。

 但火麒麟天生异禀,巨石未及身前三尺,已遭火劲震碎。

 独孤鸣与众孩童之时只听“轰”的一声,随即沙石飞扬,均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小忠大声道:

 “待我去看看!”

 奔去绕过山壁,只见満地碎石尽遭烈焰焚烧,但聂风与火麒麟却己不见踪影。

 聂风正旋展绝顶身法奔驰,火麒麟在后紧追下舍。

 追逐里外,聂风因重伤在身,己是气力不继,火麒麟遂愈追愈近。

 这时恰好来到一处河前。

 聂风想起火麒麟为避雨进,遂心中大喜:

 “看来它是怕水的!”

 思忖间,己纵身一跳,跃入河內。

 趟着水行了几步,忍不住回首一望,顿时不仅満嘴发苦,而且两腿发软。

 火麒麟竟似无惧河水,己紧接扑下入直追了过来,幸亏聂风身快,掠身险险避过。

 只见这头异兽甫下水便将丈內水仍大量蒸发,河水根本光法侵近,就似在四周筑起了一道无形的气墙,一时蔚为奇观。

 于是藉着一片酷热的蒸气,火麒麟再次‮狂疯‬追击聂风。

 聂风拼尽全力,脚下猛地一蹬,己冲上了岸边,心中暗想道:

 “它的速度与气力同样惊人,看来很难将其甩开!”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群因大雨而归队的猎户。

 聂风更是大急,猛唱道:

 “危险!大家快躲开!”

 这群猎户顿时惊乍道:“什么事?”

 瞬即有人单手一指,失声道:

 “啊!你们看!”

 看到的人脸色立时一齐大变。

 火麒麟已如一条火龙似的迅疾扑来。

 众猎户岂及犹疑,同时引弓放箭。

 谁知火麒麟深身刀抢不入,不仅将来箭尽皆震断,身形亦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异常敏捷,轻轻一跃,已将所有猎户烧毙。

 聂风只见自己又再殃及无辜,登时绞痛攻心。

 这时火麒麟一个纵身而下,冲了过来。

 聂风却己不想再走。因为再走也走不了多远。

 他忽然停下脚步,静立着!

 风不动,火麒麟亦骤然不动,只犹自散发着熊熊烈焰。

 于是一人一兽就这样互相对峙,胶着!

 但火麒麟的火己慢慢的向聂风卷去,顷刻即包围了他全身。

 一阵灼痛传来,聂风扼腕暴喝道:

 “畜牲!来吧!”

 此时他只想与火麒麟拼个同归于尽,也绝不再退缩逃避,双目中遂出一种近乎‮狂疯‬的慑人眼神。

 火麒麟与之异样眼神一触,瞳孔立时收缩,身上的冲天火焰亦霎时减弱。

 最奇怪的是,它竟转身便走。

 只见火麒麟冒雨奔逃,全身烈焰尽熄,不久便来到于岳及步惊云曾到过的山

 聂风只是心中不明:

 “为何它竟要避开我?”

 同时,火麒麟与其父聂人王之死实有莫大夫连。

 聂风于是决定

 一一一追!

 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查清楚!

 他不知道,这一追虽没追至天涯,却追到了海角。

 他追入內,只觉內里越进越窄,光线亦逐渐微弱,能以见物,且有许多岔道,有高有低…

 聂风只有步步为营。

 忽然脚下一陷,一大片泥沙坍落,人亦跟着直堕而下,滑到数丈,才能脚踏实地。

 但感周遭一片漆黑,原来己堕进了山的深处。

 正茫然四顾问,骤然传来一阵音击之声。

 可音调却由远及近,复又由近及远,令人根本无法辨别其来处方向。

 聂风又试图用手探路,但触摸处尽是石壁。

 这时敲击声己渐渐消失,四际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空寂。

 聂风却猛然想到:

 “咦,昔才的音调似曾相识…啊!这岂不正是当年娘亲经常弹奏的乐曲!”

 脑中不噤泛起了几时躺在父亲怀里,细听母亲奏琴的温馨情景。

 但娘亲的乐曲怎么在这里出现?难道娘亲也困在这中?

 还是自己心烦意,凭空的臆想?…

 正沉思间,忽地火光乍现。

 聂风大喜过望,知是火麒麟重现,立时辨清眼腾腾路向,纵身追上。

 但火麒麟对地势异常熟悉,穿揷间,复失影踪,山随即又回复了黑暗。

 聂风知道己难寻回头之路,遂只有用手向前摸索,一碰山壁,便转方向而行。

 不知不觉,竟己走了数天。

 这几天体力透支,加上欠缺粮水,聂风的整个人己变得憔悴万分。

 聂风素来坚強果毅,但今次困于中,只觉此绵延不绝,似永无出头见光之曰,亦感意懒心灰,不觉颓然坐下。

 他这一坐下,事情却由此发生了转机。

 忽然有滴水“滴答”滴在他手背上。

 聂风喜极失声道:

 “啊,是水…”

 水是从石中渗出的,聂风连忙伸手,好不容易掬了一捧,送入嘴中,只觉入口清凉,精神亦为之一振。

 再稍作歇息,便回复了体力,继续前行。

 走了一会,忽觉脚下水瀑瀑,低头一望:

 一一水,正不断从石涌入。

 聂风用指尖点了一点,放人口中一,苦涩腥恶,正是海水,心中更是喜惊道:

 “这即是海水,那附近必有出路!”

 思忖己定,便急循水源追踪而去。

 于是,便追到了海角处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所在:

 乐山大佛脚下之——

 凌云窟!——

 文学殿堂扫校  M.zw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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