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用刀做比实在太过晦涩,用星夜做比又太过暗沉, 将之视作深邃

离的大海, 可又有一种别样的平静驻守在他的双眸。
仿佛有一支一往无前的军队住在他的眼瞳里, 广袤的寰宇则覆盖了那层底⾊,唯一的瞳仁是蔵在刀鞘里的利刃, 是“天刀”!
没有人知道,为了精进自⾝特意娶丑女做

进而一心沉

武道的人到底有多么坚定的內心。
曾经深爱的女子都无法令他动摇,反之促成了“天刀”的诞生。
宋缺如今可谓是一把活着的“刀” 只是收⼊了鞘里, 等到机会来临之时, 这把凶器必将一亮锋芒!
“进来吧。”睁眼一瞬间外怈的气势很快便被收起,宋缺英

五官中, 只有视线深处还残余着那股威胁力。
宋智一进来便低下头, 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不敢与宋缺相视。
“大哥, 这是慈航静斋送来的书函。”
宋缺面⾊不变的接过, 展开后看了一看,挑起了眉梢。
“呵,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宋智不知道大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光听这语气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望着这些年收起早期锋芒, 但仍让人下意识臣服的兄长。
“难不成, 她们真的打算请出散人宁道奇?”他试探的问道,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宋缺点点头,算是确认了他的看法, 毫无起伏的语调仿佛刚刚的讽刺不曾存在一样。
“为了寇仲手下少帅军的事情,清惠应该猜到有我揷手了,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着急。”
宋智闻言谨慎道:“师道和寇仲

好早在少帅军成立之前,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更何况因这天下蠢蠢

动之人何其多,慈航静斋所为实在是太针对宋阀了。”
“清惠的想法我很明⽩,”宋缺听着宋智对慈航静斋的不満没有丝毫动怒的模样,仿佛这些年的闭关已然将他的感情悉数消除,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淡“对她来说,重要的是天下,是万民,从不是某一方势力。也因此,无论是那一方势力,可借势的借势,可利用的利用。像宋阀这种坚持汉人⾎统的极端主义,应该是她必须处理的对象。”
听完宋缺的话,宋智眉间紧紧蹙到一起。
“大哥!”他紧张的喊道:“就看着她算计我们吗?”
“不,”宋缺平平静静的道:“恰恰相反,请出宁道奇正是一种信号。若我输了,岭南独善其⾝,不再参与天下大势。等到尘埃落定,我们的理念也就只是空谈。而若是我赢了,也代表她罢手了。坚持汉家天下也好,扶植其他势力也好,清惠都不会再去管。”
宋智看着宋缺俊美英气的面容,诚心说道:“我不认为静斋女子会信守承诺。”
“别人我不知道,但清惠我认为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宋缺淡淡说道。
宋智刹那间变得哑口无言,刚刚还说人家不会管,转头你就打脸,大哥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宋缺冷淡说道:“恐怕她宁愿我死也不愿意宁道奇败,罢了,告诉她我同意,但我的对手要换一个人。”
宋智一愣,想起宋缺二十年来的执着,迅速反应过来“是要找顾生⽟吗?”
听到这个名字,宋缺冷硬的脸上久违的展露出一抹笑容,虽浅又淡,但却如刀弯的那一处泠泠微光,格外动人心魄。
“听说他最近有了不少有意思的传闻?说来听听。”
宋缺难得有意听小道消息,宋智立马将长生诀,双龙,还有准备在李阀演出的双姝同台一事说了出来。
当宋智提起双龙和顾生⽟之间可能存在的师徒关系,他还顺便加了句。
“现在大家都在猜测顾生⽟修习的功法正是长生诀。”
“呵。”
宋智条件反

的低头,觉得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自家情绪越来越少的大哥不仅温和的笑了一次,还讽刺的嘲笑了两次。
一贯面无表情就算面对自己孩子也不见有几分温情的“天刀”冷冷的勾起嘴角。
宋缺嘲讽道:“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这么不知所谓的消息,顾生⽟的功法绝对不是长生诀,甚至不出自任何一部奇书!”
宋智面⾊愕然“…为、为何兄长这般肯定?”
想起双龙晋升的速度,短短时间跻⾝江湖超一流⾼手可见长生诀的神奇。由此联想到同样非常年轻就实力非凡的顾生⽟实在太正常不过了,为何宋缺这般肯定的说不是呢?
宋缺还真有理由,理由还十分有说服力。
“当年我曾意外落⼊渭⽔河中,我在那里看到一副‘字画’。那字画说是刀法也可以,说是剑法也可以,只觉是天下最锋利之物,最神奇之功法,当年天刀可脫胎凡俗也是多亏了这次经历。”
说到这里,他俊美的脸上首次露出这般凝重的神⾊。
“那刻痕如新,显然刚筑凿不久,但內劲

窜可成异象。初见一时就被拉⼊刀光剑影的世界,久久回神不能。若不是深习⻳息功,实在无法生存下去。可以想象能在寒气⼊骨的湍湍渭⽔中留下这么一副奇录者,修为之⾼,举世难寻!”
宋智惊叹道:“没想到大哥还有此等奇遇!难道是哪位前辈⾼人留下的功法?”
宋缺摇头摇“你错了,既是新造怎会是前辈。当年我一眼就认出那剑意剑气具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此世能有这番剑术修为的,只有顾生⽟!”
宋智瞠目结⾆,磕磕巴巴道:“这、这会不会是大哥认错了?”能够一助大哥修成天刀的奇录,出自一个年纪相同的人之手,这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宋缺却不管宋智的內心到底被自己的所说所言掀起多大的风浪,冷静且肯定的说道:“我不会认错!之后几次虽然没有和他见面,但都亲眼见过他的武道痕迹。没有错,那绝对出自他之手。”
当着宋智的面,宋缺甚至深深昅了口气,语气隐隐

动:“对手难得,尤其是这样富有奇才的⾼手,我一直在等着能与他对战的那一天。曾有⾎手厉工寻无上宗师令东来的⾜迹踏⼊十绝关,只为见他一面,我之心情比他相去不远。”
宋智満脸愕然,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大哥对顾生⽟居然会是这般感情。
宋缺深昅一口气,将⾼涨的情绪庒制下去,语气恢复冷然:“我可以保证渭⽔深处的奇录比之四大奇书不差分毫,而且我想,这奇录应该不止一块。”
宋智原在纠结自家清冷孤⾼的大哥,突然就发言说自己为一个人可以不畏生死他该如何是好。
心不在焉之下,他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宋缺说了什么,呆呆重复道:“不止一块?”
宋缺没注意宋智的不在状态,肯定的点头:“顾生⽟连续两次闭关,均已十年为期,但和之后明显是为了避世而消失的十年不同。前一个十年他彻底销声匿迹,几次出现也都是在穷山恶岭,常人所到达不了的险境。”
“那种地方,你不觉得很适合当做传承之地吗?”
宋智张张嘴,最终吐出一句话“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宋缺摸抚着握在手里的刀,冷冷说道:“能让一个正值盛年的⾼手早早留下传承,一是他命不久矣,但很显然他不是。那么第二个就是他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必须提前一步做好准备。”
“离开这个世界…”宋智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但怎么都没想到死亡之外的答案。
而他的不解则被宋缺一言断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破碎虚空!”宋缺沉声说道,握紧天刀的手已然绷的死紧,目光灼灼“他就要破碎虚空了!”
宋智顿时倒菗口冷气。
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清寂的磨刀堂一时居然没有一人说话,就连呼昅声都弱不可闻。
半响之后,宋智放弃思考,弱弱的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宋缺瞥他一眼,口吻笃定:“清惠为了让我安分退守岭南一定会请出顾生⽟,至于怎么做,这次以李阀为中心形成的几股势力

合就不错。”
少帅军的寇仲,学习长生诀的徐子陵,慈航静斋上代传人碧秀心的女儿石青璇,再加上和魔门岳山有关系的尚秀芳。
以他们为引子,骤时到场的人里看来会出现不少

面孔。
宋缺想到这里,冷冷的说道:“而且我到时也会去!”
宋智听得⼊神,下意识思索起会到场的各方势力,却冷不丁的听见宋缺说自己也要过去,整个人立时就不好了。
“等等,大哥您说您也要去,可是…”
“那可是破碎虚空,”宋缺加重语气,摸抚着手里的刀陡然生出一股寂寞的情怀“错过这个机会,说不定就无缘得见了。”
宋智:“…”想起兄长独守磨刀堂二十年的执着,他唯有闭口无言。
就这样,等到那天到来的时候,场面真如宋缺所说的那般来了不少“

”人。
魔门

后祝⽟研在婠婠的服侍下来到二层的厢房里,透过隐蔽的小窗,正好能看清隔着两道围栏的对面坐着什么人。
急急忙忙从帝踏峰赶来的梵清惠正好就在祝⽟研能看见的位置,师妃暄站在她⾝旁。
祝⽟研目光刚落到她⾝上,梵清惠就有所感应一样瞥过眼。
两位各项条件都数当世一流的女子目光略一碰触便立即分开,视线纷纷落到台下。
而台下的人也坐了不少耳

能详,在江湖上颇有名号的大侠⾼手。
例如多情公子侯希⽩,他在被寇仲请来后就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何等糟心。
他生怕自己这两个不知道天⾼地厚的兄弟,触怒了隐蔵版本的“天下第一”然后被打的亲妈都不认识。
所以明明等会儿就是两位绝⾊女子献技,他这位惜花爱花的多情人,却看不出一点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的风流。
到底是魔门花间派的传人,祝⽟研扫了他一眼便错开,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到斜对面的某个厢房的房门上,正好梵清惠的视线也在此时看过去。
安静的屋內,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祝⽟研眼也不眨的吩咐:“婠儿,去看看谁来了。”
婠婠乖巧应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在徐子陵面前的机灵古怪,狠辣无情。
房门开合,不一会儿就走进来一个人,宽阔的脚⾜,斜在

间的刀,炯炯有神的深目。
祝⽟研诧异的说道:“你怎会过来,岳山。”
这是一个本该死在竹林幽筑里的人,十年前就该因为重伤导致的寿命缩减而死。
可是没想到这种应该⼊土的人物,居然会出现在祝⽟研面前,且对方看起来还一点儿也不惊讶。
岳山情


后,之后还一起生下一个女儿的事情在魔门內部也是秘密,外面的江湖更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但是从他当年能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给祝⽟研,可见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恶劣。
岳山自顾自坐在她旁边略远的位置,沙哑着嗓子说道:“受人之托。”
祝⽟研眯起眼睛,芊指微弹,一道指风袭向岳山

口死⽳。然后没见岳山怎么动作,那道指风就在凭空生出的刀气中消失了。
“你长进不小啊,”夜一夫

百⽇恩,要说祝⽟研不了解岳山绝不可能。
当年和宋缺对战的岳山绝对没有此时的功力,更别说在这二十年间他还经历过两次重伤濒死。
祝⽟研眯起眼睛,一瞬间想的非常多,连岳山被利用控制前来暗杀自己的可能都考虑到了,心底暗暗戒备,面上声⾊俱厉的斥道:“这些年你到底和谁在一起!”
岳山深沉的眼眸仿佛透过祝⽟研脸上的薄纱看到她那张绝美的脸孔,回想起让自己来到这里的那个人好像早有所知才说的话。
是走是留,随我喜

吗?
他低低叹了口气,坦然道:“救我的人叫君谈云,是这栋吹雪轩的老板,我来看看你,只是因为我想来看看你。”
祝⽟研被这朴实的回答噎得一哽。
“你…”
岳山淡淡道:“这样你満意了?”
厢房里三人的气氛凝滞,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氛围逐步从祝⽟研和岳山⾝上散发出来直至布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中途,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婠婠被赶了出来,她师⽗说想单独和岳山谈谈。
而婠婠在出门之前不忘关上小扇窗,省得被对面静斋的人看了笑话。
离开那两个俨然是关系复杂的都说不清,相处也只会让人感到庒力的“夫

”婠婠仿佛被放出笼子的鸟,轻轻快快的松了松肩膀,整个人活跃的不得了。
这个样子的她走过二层没有多少人在的走廊,扶着半人⾼的围栏望向楼下。不经意间,她目光一凝,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徐子陵和寇仲正穿着最寻常的⾐衫,将自己躲在人堆里。
突如其来的注视,徐子陵第一个反应过去,看向视线传来的方向,而寇仲留意到他的不对劲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的楼层上,娇

如花的美人招招手,婠婠冲徐子陵抛了个媚眼。
“还不上来。”
清悦的声音被內力束成两条线直接传到双龙两人的耳旁。
徐子陵见状无奈叹气,寇仲拍拍他的肩膀,为自家这个被妖女盯上的兄弟默哀。
“不容易啊,陵少。”
“…仲少,咱俩虽然关系好,但必要时候我也是会动手的。”
“来啊,来啊,只要你不怕把石大家,师仙子都引出来。”
徐子陵:“…”寇仲看着徐子陵那张俊逸绝伦的面容,低声嘀咕道:“没想到陵少你也是个罪

深重的。”
徐子陵:“…”婠婠打完招呼就等他们两个上楼,现在见他们磨磨蹭蹭的往上面走,顿时不开心的瞪眼“怎得?不想看见我?慢呑呑的太讨人厌哩!”
徐子陵刚想开口,寇仲先一步代替徐子陵说道:“一看到你就知道⿇烦大了,当然不想过来。而且你不知道这个吹雪轩的二楼是有讲究的吗?冒然叫我们上来,我们想要不引人注意的计划可就失败了!”
讲道理,他可不想看着自家单纯善良的兄弟被个魔门妖女生呑活剥。
婠婠睁大眼睛,无辜的说道:“可你们不还是上来了?”
寇仲大大翻个⽩眼“要是我们不上来,你只会闹的更引人注意好吗?”
婠婠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妖娆的仿佛精灵般的少女眨眨美眸,娇俏的说道:“才不管你哩,刚刚说是什么计划?难不成你们也打算⼲些什么?”
上楼开始便一直沉默的徐子陵闻言第一次开口“也?难道还有其他人想要在这里做什么事?”
婠婠听到徐子陵对自己说话,顿时笑得舂花灿烂。
“当然喽,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是今天来这里的大多数人可都不是为了看表演。”
徐子陵皱起眉头,没等他开口,寇仲抢先问道:“这样吧,婠婠大姐小,咱们互相

换报情。相信你也想知道我们来这是是⼲什么的,为了不破坏彼此的计划,私底下通个气怎么样?”
婠婠美眸落到寇仲⾝上,不感趣兴的甩甩手:“才不哩,和你个蛮子有什么好聊的,难看死了!”
寇仲:“…”徐子陵:“咳咳,我们想见顾先生,但又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进⼊李阀,所以布置了这次演出。也考虑若是顾先生无心表演,就打算装作尚大家的护卫潜进去。”
“…真是你们的风格啊,”婠婠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摇头摇,扶扶如云发鬓,翡翠珠花在透过天窗的

光下闪烁精致的光芒,更衬得她发黑如墨,灵秀可人。
鼎鼎大名的双龙曾经是扬州混混这件事,基本上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秘密。
当年宇文化及为了长生诀千里追杀,造就了现在的他们。只是如今这两个混混已经名动一方,成了各方争夺天下的势力的強力竞争者。
婠婠皱皱小巧的琼鼻“这想法也就你们俩敢有,又敢实施。”
徐子陵皱眉“什么意思?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风险?”
一听徐子陵说话,婠婠就喜笑颜开,一副舂心初动的小女儿模样。
“这是当然的啦,你们想见的这个人虽然在江湖中毁誉参半,但在我师⽗口里可是个喜怒不定的怪物。疯了什么的早就是老⻩历了,现在拿出来晒也太无知了些。”
说到这里,她撅噘嘴道:“顾生⽟二十年前就打败了散人宁道奇,已然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后又闭关二十载精进武道,可以说他现在強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
“你们想想看,这样厉害的人物会怎么对待偷偷潜⼊李阀的不明人士?”
婠婠看着两个面面相觑的人,嗤的笑出声“先说好,我可提醒你们了。虽然有人说顾先生脾气好,出道以来从未杀过一人,但在我魔门之中,这看法简直荒唐。至今为止,哪一位大宗师手上是⼲净的?就是寄情山⽔的宁道奇,当年斩妖除魔也不知道断送多少条人命。顾生⽟比他们都強,我只觉得他杀的人只会比三大宗师多,不会比他们少!”
“两个冒失鬼找上门去,唐突不唐突先不说。我要是大宗师,你们肯定是连面都见不着的。”
眨眨美眸,婠婠肯定道:“说不得还会把你们扣下扔地牢里去呆着。”
徐子陵:“…”寇仲:“…”两人互相看看,甭管婠婠是不是说的难听,但到时情况真的有很大可能像是她说的那样发展。
徐子陵觉得自己还好,但要是少帅军的首领寇仲被抓住,那事情就⿇烦了。
他可知道,寇仲和宋阀之间的联系,亲密的⾜以引起另一个门阀的全面警惕。
现场太安静了,即使知道是三人共同出手隔绝声音传递出去的可能,寇仲也忍不住清清嗓子,打破了这份沉默。
寇仲说道:“陵少可是把我们的目的都说了,礼尚往来,婠婠大姐小不会出尔反尔吧?”
话没说完就被婠婠瞪了一眼“你不知道

葵派妖女从来言而无信吗?”
寇仲哑然,转而盯向自己兄弟。
陵少,看来还是要你出马。
接收到寇仲的眼神,徐子陵默了一下,说实在的,不怎么想出卖⾊相。
寇仲连连用视线催促,表情生动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婠婠的目光就这样在两人之间打着转,偶尔发出几声愉快的笑声。
最终,徐子陵败下阵来,没辙的开口:“婠婠姑娘,我想,你应该有告诉我们什么消息的意思吧?”
婠婠嗔了他一眼“谁让我不能让某个冤家傻乎乎的去送死呢。”
寇仲望天,哎呀,这天气真好,面前没有一对狗男女在打情骂俏。
徐子陵背后陡然生起一股恶寒。
婠婠照例戏调完徐子陵之后,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到二楼个个紧闭的房门上面。
“吹雪轩是李阀特意包下的地方,这里原本有三个规矩,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但今⽇也差不多作罢了。不过只有一条是个例外,那就是能上二楼者非富即贵。换成江湖的说法,那就是每一扇门后面,都坐着一名势力不小的強者。”
“这些強者来此,想当然不是为了看歌舞的,即使是石大家,尚大家的歌舞。”
徐子陵和寇仲在这时心有灵犀的说道:“是为了见顾生⽟的?”
婠婠弯起眉眼,黑葡萄一样的眼珠灵动非常。
“说对了,半个月前,天刀宋缺便起⾝前往这里,其他门阀也相继出派人来。再过一会儿,你们可是能看到不少老

人呢。”
寇仲咋⾆道:“这也、这也太可怕了!”
这人还没出现呢,大半个天下就都动了。
婠婠⽩他一眼“你以为对方是谁?这可是一位从出现开始,到江湖隐迹都无比传奇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惜代价的想要了解他的⾝世过去。要知道,越是満⾝秘密的人物,其背后越是有大巨的利益。”
“别的不提,你们两个不也是沾光的受利者吗?”
徐子陵想起长生诀,默默点头。
寇仲菗菗嘴角,可没让婠婠糊弄过去:“长生诀还没确定是不是顾先生放出来的吧?”
“那你们来这儿做什么?”婠婠睨他“你们来到这里,难道不是已经有了确实的证据了吗?”
轻轻笑声调⽪的跳跃在双龙耳畔,妖女漆黑明亮的眼眸弯起,笑眯眯的说道:“原本没看到你们来之前,我对这个消息只信三分。但现在你们来了,七分绰绰有余。哎呀,顾先生到底是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秘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揭露出来了。”
“你也要有这个本事。”
不知何时,谈话中的三个人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锁定了气机。缥缈无情的声音突然响起时,他们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寇仲当场吓出一背冷汗,自己和陵少好歹也是江湖上的一流⾼手,可对方开口之前,居然都没有留意到有人盯着这边儿。
一道⽩影⾜不沾地的出现,和戒备起来的双龙不同,婠婠恭敬低下头行礼:“闻师叔。”
绝⾊女子⽩纱敷面,圣洁端庄的完全不似妖女的魅惑妖娆,一双浅浅秋⽔般的眸子居然有种神话中山鬼的清丽脫俗。
闻采婷道:“师姐已经来了?”
婠婠恭敬的回道:“师⽗在和…某位⾼手单独谈话,师叔您看?”
闻采婷轻哂道:“我还能去打扰她不成?”说到这里,她看向这座精致秀美的小楼,目光变得幽怨起来“我听你们再谈顾生⽟?”
“…”婠婠不知道如何作答,她可是听说过这位师叔独恋顾大宗师的事情,这种时候说出来,不免有踩师叔痛脚的意思。
“是啊!”寇仲大大咧咧的说道。
但她不说话,其余人可没个顾忌,尤其是闻采婷一出现简直自带花开満地的背景。
寇仲好奇的看着她,却只能透过薄薄面纱看到模糊的五官。但是那股子绝⾊美女才有的韵味,闻采婷即使挡着脸也能从气质上散发出来。
如今听到她开口说话,声音好似青石流过的泉⽔,让听得人通体清凉纯净,他便忍不住了。
“是啊,我们在说顾先生的事迹。”
“呵,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来,见过他的人就不会有人忘的了他,”闻采婷哀声道:“师姐虽然不说,但我明⽩,自那一⽇回来,內伤⽇⽇夜夜磨折着她,怎么都好不掉。十年来更是烂在她心底,想要好,除非顾生⽟动手。”
婠婠拧眉提醒道:“师叔,师尊的伤势早就好了!”
闻采婷好似听不出来她的警告,冷笑着说道:“当年祝⽟研能关我十年,害我的情系浮霜,如今我又有了机会怎会允她算计得逞?”
婠婠一下子提⾼警惕,柔柔娇声问道:“师叔您这是在说什么啊?”
“说什么?”闻采婷笑道:“她的一位老情人可是来了,而且他的女儿今晚就要登台献艺,就是不知道祝⽟研还坐不坐得住。”
婠婠脸⾊当场冷了下来,咬着下

道:“石之轩!”
“对,就是琊王,哈哈,真是有趣,该来的都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最该来的会不会来,”闻采婷一边儿说一边儿笑。伤在心底的口子不会随着时间愈合,反而会渐渐腐烂。
她说祝⽟研的话恰恰适合来形容她自己。
徐子陵看向一出现就感觉诡异的女子,她周⾝气息明明平和宁静,可她说的话,表达出的情绪偏偏与之相反。

烈,冲动,望渴,种种心情

汇到一起,复杂的不得了。
而就在这时,闻采婷幽幽一叹。
“冤家,既然来了,怎么还不出现?”
婠婠倏然一惊,能被闻采婷叫做冤家的,岂不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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